[喻王]龙的饲养法则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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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人？什么害人？
王杰希拍掉喻文州预备环上来的手，虽然仅是指尖触及却能感觉到冰凉的体温是真实的，若非喻文州的唇色还是薄粉，他真觉得这个人，这条蛇？这只蛟是个死物。这张脸和记忆中的喻文州真的如出一辙，他过去不曾离这人如此近过，更不要提这种近几零距离的接触。
唯一不同的还是眼睛，他没有近看过却也看过海报上被当成宣传的校园广告牌，喻文州的眼睛分明是黑的，现在在厨房对自己毛手毛脚这位眼睛是金色的，很不像人类，换了哪个道士肯定要收掉他。
“你走开，我要拿碗。”王杰希说，”你去餐桌那里坐好。”
“又是鸡蛋面？”喻文州嗅了嗅，蛟的五感比人类都灵敏很多，对他来说方便面的味道很重，比白煮蛋要重得多，可是已经吃了这么久的鸡蛋了是真不想再吃。
好看的眉毛垂下来，嘴角同然，王杰希没回头，几乎能想到身后那只蛟精的表情，他不觉得自己叫人蛟精过分，事实胜于雄辩，他这表述已经足够准确了。
都说建国之后不准成精，他这算不算是窝藏……妖精？王杰希打了个颤，捧在手上的瓷碗差点摔下去，还是喻文州眼捷手快给他捡的……似乎又不是那回事，方便面同碗一块到了餐桌上，用飘的。
王杰希开始要觉得自己必须见怪不怪，仍然没忍住倒抽一口气，喻文州挥舞着手指让碗降落于餐桌上，另一只手撑着下巴，看着眼前人多彩的表情是有些有意思。
他笑意横生，嘴角扬得极高，不大像人……虽然也本来就不是人，王杰希想，又故作镇定地往餐桌另一边坐下，开始有点后悔桌子买得太小，与眼前精怪离得太近。
“就一碗面？”喻文州问，他不是很明白王杰希倒腾了半天就只弄出一碗面的原因，”你和我吃一碗？”
“你先吃吧，吃剩的我再吃。”王杰希摆了摆手，”我现在没什么胃口，信息量爆炸，需要消化。”
“人是铁饭是钢？”喻文州拿起筷子，亏得上辈子的生活技能全都还在，筷子的使用方式没忘，他从当蛟以来就没用过手，白煮蛋都还是”爸爸”亲手剥好的，除了没啥味道以外也没什么能抱怨的。
“真不用了，倒是你只吃人类的食物够了？”王杰希侧着脸瞧他，这张脸是真的好看，棱角分明，鼻梁高挺，桃花眼薄唇，与自己记忆中一模一样。
就是这张脸让当年的自己动心，可现在谁又知道眼前精怪说的会是真抑或假？指不定这张脸皮都是化形，只未搏自己信任罢了。
……真该问一问方士谦那只是不是也在建国以后成精了。
蛟吸溜一口面条，摇摇头：”还有日月精华，人的精气神据说也行吧，我不修道，不成仙，维持这个模样也只是为了报仇方便。”
“人的精气神？你还吃人？”王杰希有些吓到，他没想过对方会这样说，这家伙果然是化形的精怪，根本不是什么重生来着吧！说自己是喻文州怕都是假。
“不吃人啊，我也没兴趣。”喻文州捧起面碗喝了口汤：”我原来是人，想到要吃人那可是真是恶心了。”他蹙眉的样子也好看得惨绝人寰。
“哦。”王杰希没能回什么，就是一句简短回应，绝句。
“人的精气神就是像面条一样，吸溜一口就得了。”喻文州说：”那个仙人，哦，你不认识。”
王杰希笑问苍天，心里默念我不认输，“我当然不认识。”他说。
“其实我本来没有那么快化形的。”喻文州放下碗，”要不是为了补偿而多给我五百年功力，估计我现在都还是一条小蛟。”
是小蛟不也挺好，王杰希内心话音不落，最少能让自己度过一个平凡的人生，而非与一只精怪同桌而食。
“我本来就该是人。”他眨眨眼，金色双瞳像有魔力一样，”阴错阳差成了这样，也没更好。”
他将碗推了过去，”给你。”
瓷碗定定地像是算计过那样停在王杰希面前，汤水全未溢出。
王杰希接过，没说话，所以他是人？不是人？同喝一碗汤到底有没有问题？
喻文州接着说：“反正我这辈子目的是报仇，也不是什么人生从头来过，都生成这样哪还有人生，蛟生得活多长我也不知道，反正活长了也没什么意义。”
王杰希静静地听他说，很快地捋出思绪：”那你在这里，还是同我有缘了？”
金色眼瞳快速地转动一会，”估计是，你可能也和我有点关系。”
“只是我不记得了。”喻文州说道：”很多事情我都不记得，生而为人生而为妖像都没什么差别。”
“那你记得什么？”王杰希挠挠头：”你的仇家？就是……害你的人？”
他小心翼翼地问，毕竟遇上这种事情说实话还是比较难过的，做为人时被害，而重生为妖后竟是为上辈子做个了断……想着想着就挺难过的。
记忆里的喻文州是个十分好的人，否则自己也不会在那短短的青葱岁月中对人有些迷恋，在眼前的若真是喻文州，那就是私心也罢，心揪得有些疼了。
若不是喻文州，也还能给八分同情，大前提是，说的都是真的。
“不记得了，可是看到估计会想起来的。”喻文州笑笑，”只记得是个男的，他做过什么事情，我得旧地重游回忆一下。”
王杰希这才反应过来，”你要出门？”
“我不出门怎么旧地重游，就记得死在哪了还有去过哪了。”喻文州说得坦荡，”能帮帮我么？”
鬼使神差地，王杰希就这么点头答应下来，以至于后来他不断地后悔自己为何会答应这种事情。
报仇听起来并非好字眼，可既现实又真切。许是恻隐之心油然而生之故，他感觉堕入又一个轮回的不尽是眼前的喻文州，还有后来的自己。
一人一妖吃过饭以后，王杰希进了卧室，在关上门的瞬间他不禁想了想蛟还是回他的玻璃缸吧……的时候，见到了喻文州对着自己笑的模样。
“你为什么在这里？”
“玻璃缸装不下我了啊爸爸？”喻文州回，他径自走到床上躺下，顺便将身上束缚也全解开，”你不睡觉么？”
“你这是要跟我睡的意思？”
“是啊？你以为呢？”
王老师开始感觉自己是不是有一点危机了，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危机意识突然勃发，他才想要抱着被子麻溜地滚出寝室，就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金色眼瞳的主人笑得极其无害：”晚安呀，杰希。”
长夜无眠看样子是注定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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