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王]绝情谷
听说我重发的话有人就会给我画喻王爷（美滋滋） @西街騷年接西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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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文州啊，给朕想想法子吧。太后病中，太医院束手无策，朕都要急死了。”皇帝看着眼前温文儒雅的男子，语气颇为急促，又道：”有什么是你喻文州的蓝溪阁办不到的呢。”
喻文州脸上一丝清淡地笑容褪去，略皱起眉道：”那陛下可就想错了，治病就不是蓝溪阁平日里会接的事。”
皇帝听人这么一说也顿了顿，喻文州怎么可能不懂他话中意思也就是装傻而已，便是叹了气道：”都说你聪明伶俐，怎么就听不得朕一句。”
喻文州这会也是油盐不进，勾着嘴角说：”陛下不如直言。”
都说他聪明伶俐，这会儿哪里不知道皇帝的想法，不就是让蓝溪阁当说客去药王谷喊个价码的么。
又说现今北边的药王谷谷主王杰希名满天下，医术了得，京城里几次差人去询问进宫统领太医院的事儿也全被拒了。
药王谷表示天下能人志士何其多，不差王某一个，若是求药帖那仍可帮上一忙，实在是对朝廷的一官半职提不起大兴趣。每每给人打发就另外再列上一本清册，给皇帝老子介绍天下名医。
几次下来这铁板要说不硬也都是给人崴了脚一般，利诱都不好使就用威胁的，世人皆道王杰希性子奇怪，为人像是一碗清水似的，无色无味就罢人也凑合着可就是油盐不进挺难说话，威胁那是怎么也打不到他身上。药王对听似威胁的语句没太多意见，只是笑了笑让人别动中草堂就行，那一家药铺子存的都是王杰希花费心血找来的珍稀货色，比他的命还珍贵。
喻文州心里估摸着真要拐王杰希出谷，那肯定得是人找了十年八年都求之不得的珍稀药材，还不是一般市面上的药典记载的那种。
药王谷自古而来编撰的那本才真是天下神医都求之不得的一本典籍，那里头记载的除去一般药材与一般稀珍药材，就是药王谷从不外传的药谱上才有的稀世药材了。
心上也打了算盘有了算计，且不论蓝溪阁接不接这个任务，光是喻文州自己就挺想会会这个出世又入世的药王。
皇帝见人脸上又是一如往常挂着清淡的笑脸，看着还真有些扎眼，他哪里不知道蓝溪阁阁主估计算盘打得飞快，棋下得是才开局都看到终盘为止的三百手了。
“行，朕也直说了。太医院说这病他们没辙，听闻药王谷有一帖药得治。”
喻文州点头。
皇帝又接着说：”可方子拿回来后太医院谁也没把握一定能行，就想得请药王，你知道的，王杰希，”
喻文州将话接了下去：”来给太后顾着是么？”
皇帝艰难地颔首，听闻多次太医院来人的回报都说药王不愿离谷，让朝廷另请高明，就这么拖着拖着合着小病都变成了重病。
喻文州见皇帝面上表情千回百转，思索了一会后才说：”行吧，臣试试看。”
言下之意，不保证能行、不保证人会来，但方子与服方子相关清单肯定是会跟着回来的。
“文州啊，朕的好皇弟，你可千万要替朕想想法子。”皇帝一把抓过喻文州的手拍了拍，颇有讨好之意。
喻文州点点头，可该讨的一点不落。人就给皇帝说：”陛下也得给蓝溪阁行几个方便才行，您说是吗？”
身着龙袍的天子长出一口气，摆了摆手：”行吧。”
就是几个方便而已，还有什么比当前太后的命重要。
蓝溪阁明面上虽是江湖上的正当大派，暗地里也接了不少朝廷任务。
谁让喻文州人就是一王爷，身份用着也是方便，只是偶尔也会有解决不了的事情。
要说蓝溪阁整一个是朝廷私下的机关倒也没错，江湖中虽偶有所闻却也都让人当笑话过去了。
喻文州心思缜密得很，就是不可能让人抓住把柄，就连皇帝自己也不能摸清喻文州的性子是否真如表面上云淡风轻。
喻文州得了承诺便也放下一桩心事，便道：”那么，臣就先告退了。”
“得，去吧。”
他给皇帝行了礼后就退了去。
步出宫殿回到蓝溪阁时就听见后院有刀剑碰撞的声响，心下觉得奇怪。
他记得黄少天不在阁内，前些日子出任务去了。
现下后院的声响听来像是比划程度，喻文州加快了脚步往后院走去。
才进后院就见得一群人被挑翻在地，那圈中站的人喻文州并不认识，但隐约能闻到一股子药香气，这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喻文州这会儿嘴角都勾起来了却依然不动声色地踏着步子走近那人身边。
也毫无意外地被人一杆子挡了下来。
“敢问药王莅临蓝溪阁何事？在下喻文州。”
喻文州也不着急，那杖就横在他眼前并未更进一步，持杖之人一个收手便将手杖插回了腰间。
“失礼了，喻阁主。在下王杰希。”王杰希看了看四周一群趴倒在地的人，有些为难的说：”王某并非上蓝溪阁找碴，实是有事相托。”又指了仍跌在一边的几个人说：”试试身手。”
喻文州笑着说：”是喻某手下之人力有未逮。”
他朝王杰希伸出了手，又道：”药王所托之事可至厅内参详？”
王杰希点头，便随了喻文州去。
后院被挑翻的一群人面面相觑，药王不就是个大夫感情还是个高手？
这江湖之大当真是无奇不有。
王杰希随喻文州来到厅内便自己找了位坐下，方才开始他就一直观察着喻文州的一举一动，却摸不清楚底细。
听闻蓝溪阁阁主善暗器，为人小心谨慎，向来试不出深浅，心机估计也是深沉。
现下一看确实也是清清淡淡，但骨子里透露出的气息到底是无法掩盖，在后院时能用那样的步伐移到自己身旁的这江湖里能找到的确实也没有几人。
喻文州见人如此自动便也不说什么，走到厅上主位便坐了下来，心想今日一见药王可跟想象中那怪性子老头儿不一样，相貌生得端正，唯一可惜之处便是那双眼见来并不对称。
喻文州开门见山：“难得药王初次莅临敝阁，又说有事相托，不知在下能帮上什么忙？”
王杰希听人这样直接便也不拐弯抹角，他直勾勾地往喻文州眼里看去。
“绝情谷，听闻蓝溪阁曾去得深处，能否请当时前往的人与在下同行？”
喻文州了然，原来是这事。
蓝溪阁前些年确实得了朝廷命令前往追捕一人，虽道蓝溪阁人才济济，绝情谷那回蓝溪阁也非全身而退；绝情谷地势险要，且谷中长年迷雾不断，若一失足皆是魂断，喻文州带了七人前往却是只得六人返回，且他自己也受了需要疗养一月有余的伤。
这回听得王杰希的请托，清淡如喻文州还是蹙起眉。
“看喻阁主的表情甚是为难。”王杰希一挑眉便道：”绝情谷并非善地，知道。”
“既知又何以前往？”喻文州问，他心里虽有底可依然需要确定眼前人并非找碴。
“药材。”王杰希道：”药王谷现下最需要的一味药材就在绝情谷的深处。”
“因何需要？”喻文州问，王杰希的眼里看来有一丝动摇，他想不透这抹情绪从何而来，而王杰希很快地端正姿态，摇了摇头。
喻文州见人不愿回答也不好探究，便道：“药王千里迢迢来到此地，天色已晚，不如今日就在蓝溪阁歇下？”
王杰希盯着他看了一会，点了点头：”那就叨扰了。”
02
王杰希起了个大早打算活动筋骨，蓝溪阁的床算得上舒服，可到底不比药王谷，对他来说少了那股子药香气还是挺不习惯。
简单洗漱了下后步出房门，才到廊下就见得喻文州从那头出来，心里想着原来安排的这厢房与阁主的屋离得这么近。王杰希清清淡淡地朝人示意，喻文州则踏着轻快的步子走到前者跟前。
“谷主也起得这么早，一同用早膳好么？”
“那就多谢阁主了。”王杰希见人对自己微笑，也放松了面部表情对人浅浅响应。
这浅笑就这么落入喻文州眼里，只此一记也让喻文州了然。
原来这药王谷谷主并非自视医术高超而不近人情，怕是长年待于谷中甚少涉足世间事才招致误解。
喻文州轻笑：＂请。＂他退开一步，让王杰希先行。
＂还有请阁主领路了。＂王杰希向前一步，喻文州也就随后跟了上。
喻文州命人将早膳设于花园之中，王杰希见到这排场也略为吃惊。
＂天气挺好。＂喻文州看着王杰希笑了笑，又说：＂请入座。＂
王杰希坐定，从怀里掏出银针，一道道试过去；喻文州在边上见人一道道试菜，也有些坐不住。
＂您这是？＂这摆明了试毒，喻文州未曾见过如此大胆、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行这般给蓝溪阁小鞋穿动作之人。
＂阁主请勿见怪，这银针并非用来试毒。＂王杰希瞧了一眼银针，又将布包拿出来将银针给放了回去。
喻文州挑了挑眉，既然说并非试毒那又何须做此动作，他见上去不愠不火，心里却是有了不满。
王杰希将布包收到怀中，拿起一旁备着的茶水给自己添上一杯，也给喻文州添了满。
＂阁主可记得在下昨日提过的事情？＂王杰希啜了口茶，又是笔直地往喻文州眼里去，后者并未闪躲这注视，点了点头。
＂谷主可是说昨日提及的绝情谷一事？＂
王杰希颔首，又道：＂实不相瞒，这事与在下方才的冒犯有关。＂他看了看四周，又看着喻文州。
喻文州见人怕是有不得宣扬之事，便手一挥让四周护卫与一干闲杂人等都退去。
＂谷主现在可以放心说了，喻某定不将此事流传出去。＂
王杰希给了眼前人一个感激的眼神，又徐徐道来：＂绝情谷的深处有一种花，花名绝情，一年一生，花形六办四叶且颜色艳红，含有剧毒，毒性能持续长期，中此毒者并非立即毒发身亡。＂
喻文州善暗器与用毒，哪里能不知此毒，便接着说道：＂此毒缓慢侵蚀五脏六腑，亦会使人心神不宁伴有幻觉，严重者可致崩溃。＂
王杰希点头，他有些艰难地看向喻文州：＂阁主说得无误，王某……就是身中此毒。＂
这会儿也能推测个大概，那绝情谷中肯定有解药，可就喻文州所知目前无人能破绝情花之毒。
＂可此花之毒目前听闻无解。＂喻文州虽想询问眼前药王谷谷主因何身中此毒，但探人私事毕竟不是一个接受委托者该行之事。
王杰希摇头：＂有解，只是解药也在那绝情谷中。＂又说：＂其实毒也是药，药抑是毒，天下没有不能解的毒，只有不愿解的毒；同样亦无不能吃的药，只有吃不得的药。＂
＂药性与食性若是相克，即便食物也能成毒。＂王杰希看着眼前的盘盘菜色，动起筷子夹了口放进嘴里后，又放了下筷子。
＂阁主可明白王某意思？＂
喻文州这才了然的点头，带着一丝为难的笑容就道：＂明白，想必谷主也不好受。＂
他原以为王杰希只是不擅表达，终究没想到竟是身怀如折磨，对眼前人的淡漠这点也更加地钦佩，名满天下的药王谷谷主果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他心念一转，便向眼前人道：＂若能成为谷主您的助力。＂
王杰希呀然，他原想还得再说服个几日，要真不行就自己去便得了，若能从蓝溪阁处获得情报也是聊胜于无。
现下喻文州也就这么云淡风轻地答应了这门吃力不讨好的差事，王杰希感激之情表露无遗。
＂王某就先谢过阁主了。＂
喻文州拿起杯子，向王杰希敬了：＂以茶代酒，合作愉快。＂
王杰希点头，碰上那杯。
03
这有一搭没一搭地对话着也终是用完了早膳，王杰希显然不想于蓝溪阁多耽搁时日，也就与喻文州商讨起同行人选，却见得喻文州不慌不忙地回了：”就由在下领二人与谷主前往绝情谷。”
王杰希愣了愣，感情当初带人前往绝情谷的就是喻文州？
接到王杰希投来的目光，喻文州不置可否地点头。当年接了朝廷之命为追捕一逃犯，那可是花上了根基尚不稳定的蓝溪阁相当多的物力，至于人力，那也是折损了一员大将。
“当年可是由阁主领队前往？”王杰希没按耐住便开口问道。
就观察到的喻文州并不像是会将自身安危抛于物外置自己于险地之人，这人既是心机深沉又摸不着底，要说亲自带队前往那样凶险之地，要王杰希说那就是不可能。
何况身为蓝溪阁阁主的身分并不如一般江湖门派，有小道说蓝溪阁这阁主其实也就是有着皇家身份，与一般门派所拥有的资源天差地远，那程度上可说是朝廷扶持，众人听闻也只得服气，也有嗤之以鼻的好事者表示”都是一群走狗。”，就是如此之人怎么可能愿意亲自前往。
“正是。”喻文州不咸不淡地回，他只消一眼便知晓王杰希的顾虑，又说：”谷主放心，虽是若干年前之事，但绝情谷地型应无二致，若真有意外喻某也定不拖累谷主。”
王杰希蹙眉：”如此一来蓝溪阁……”
“谷主这不也是一样么？”喻文州见人思忖许久，又道：”当时与我一同出过绝情谷任务的人现下都不在阁中，只能请您将就将就在下了。”
这言下之意摆明了是”只有我能去”以及”谷主您也是只身离谷没什么好说”，听得话中之意的王杰希只得僵硬地允了。
为了自己的性命得担负起其他门派的首领安危，是有那么些过意不去，也就叹了口气。
“何以叹息？”喻文州笑得轻快，并未想到传说中不问世事、不关心其他门派、做人犹如一碗清水般的王杰希也会有此顾虑，这让喻文州考虑起与药王谷结盟的可能性，江湖上虽是各立山头，可多了盟友也是将脚步踩得更稳些。
虽说蓝溪阁凭借着喻文州的掌舵，几年下来也速度成为江湖上的名门大派，从不招惹人可要说友好的同盟确实也没有几个。
而药王谷向来遗世独立，不参和江湖事，且各门各派确实也都望着机会抓着边想与药王谷结盟，可偏偏没人有这机会，就连当今盟主所持之嘉世也不得此殊荣，又是另一个极端。
医者中立，不站任何一方。药王谷向来是如此知会各大门派，次次铩羽而归便也只得放弃不再叩门，求方子虽有，结盟没门。
这回可让蓝溪阁抓了个机会，好好卖一卖眼前天下第一药师人情了。
王杰希摇头：“没什么。何时动身？”看样子喻文州的算盘又打得飞快起来，王杰希心下无奈却也只能闷声接下这清爽的笑容。
“后天。”喻文州眨眨眼：”谷主也做做准备，在下这就去调动人手。”
“那么报酬如何计算？”王杰希问。
“那自是不急，等此趟任务完成再与谷主商议。”喻文州见得人眉头紧蹙，感觉心情好了起来。
“若阁主要得多那药王谷可能出不起……”不知怎地这温和的笑容竟看得王杰希有些背脊发凉。
“不会的，谷主请安心。”
喻文州话音才落，就见得王杰希已离他三尺远，在稍远处点点头后飞速离去。
这轻功步子也算了得啊，喻文州笑着目送人离去。
* * *
时间很快地来到动身当日，王杰希寻思着这二日也许又有发作的可能便先吃了药，此药仅能缓解发作时的痛苦，却无法彻底解毒。
药王谷传人未成气候，若不是因此王杰希也宁愿就是用着药死拖歹活着过。
临行前王杰希这喝药的举动也让喻文州尽收眼底，估摸着王杰希不日就要发作，却也不说破。
见人放下药碗才询问是否可以出发，王杰希整了整衣衫后就说：”走吧。”
蓝溪阁如前日所述，由喻文州领了二人出阁。
“在路上也就不暴露各自身份，谷主可直呼在下名字，在下也直呼您名讳了。”又转身对那二人说：”宋晓、李远，你二人殿后，不可轻慢。”
那二人点头。自然地走在后边，喻文州与王杰希则走在前边。
王杰希带上了斗笠，黑纱蒙了一脸，楞是看不清原来面容。
喻文州也不遮掩，他这张脸在城内一些地方算得上合用，要遇到隘口那更是拿脸当章盖的轻而易举地通关，不带任何盘查的。
幸得绝情谷离蓝溪阁并不算太远，合着也就整五日，不考虑日夜兼程且悠着走也最多就七日。
王杰希步子踏得虽轻可也有些速度，这让喻文州有些吃惊。
对王杰希的速度他是有底的，可知道此人身中剧毒后便觉如此行动也不好，原来毒性就会侵蚀身体，是什么样的剧痛喻文州并不知晓，可他只是不想在算盘打好了以后、任务执行前就没了他的委托人。
“杰希，这样的步子踩着不乏么？”喻文州停下了脚步，王杰希才听见人停下步伐便也在前面几步处缓了下来。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只是我没有时间。”王杰希冷着眼，他隔着头纱的表情更显淡漠。
“这喘息并不寻常。”喻文州皱眉，这呼吸紊乱，怕是经脉已受损，如此下去不要二日便会发作。
“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明白，别说了，走吧。”
喻文州说不过他，长出一口气：”行吧，就是求您悠着些了。”
04
喻文州终究没有让王杰希缓下他的步子，只得跟上。
听着人紊乱的呼吸声他心里也是暗叫不妙。绝情花之毒他并未见过，只知是一种奇毒，就连症状也都是在书上习得，如今一见是要比毒经上记载得要严重多了，或是新种毒苗或是已入膏肓，光是想得对方必须忍受如此腐蚀，合该要有多大的意志力。
首日还行，到了第三日王杰希的呼吸也变得吃力起来，喻文州也就不由分说地将然揣到小客栈里休了整整一日。
王杰希心下计算也被打乱了套，没预料会被关在房内且由喻文州亲自守着，他被人在熟睡之时点了几处穴道，现下手腿都使不上力来，只得眼巴巴地盯着喻文州瞧。
那人非但没看他一眼，还自顾自的品茶读书，看来颇为惬意。
“你想干什么？”王杰希放弃了挣扎索性就这么躺下，他瞪着喻文州：”趁人熟睡点穴可不像蓝溪阁这种名门大派的作风。”
喻文州放下书本，往床上一瞧，笑道：“不想干什么，就是想你好好休息一阵，就是熟睡也是好事。说实话我并不想这么做，可依照你这种步伐不要二日便会发作。”他敛了笑容看向王杰希：”若我并未预估错的话，入谷以前就会发作。”
王杰希心惊，便支起身：”你未见过此毒怎么得知……”
喻文州抢过了话头：”你可知我善用毒？没见过此毒也有些基本常识。”他瞥了一眼王杰希，又摇头：”你就在谷里又怎会得知外界之事，多出来走动走动才好。”
喻文州站起身走至人床边，在王杰希边上坐了下来，不费任何力气的就扯出人的手把上脉，他虽不是医者却因用毒而多学习了些医术，自然能从脉象判断一二。
“况且我并不想在入谷前就把委托人给弄没了。”
脉象紊乱得让喻文州心惊，这毒估计都藏于经络中，若是血液流动与气息配合上有些差错那发作的日子肯定更要提前。
“此去前途多险，不如多歇息二日，养好了再动身。”
王杰希却是拒绝了这个提议。
“没有时间了，这等下去估计也没多少日子。”他看向坐在自己边上紧蹙着眉的喻文州，又说：”喻阁主要是真指望我不要在这关口上就没了，那就替我煮药去吧。三碗水煮一碗，一个时辰后汤水为浅褐色、滤去药材后即可，不是太难。”语毕便指了指床尾的布包后便闭上眼不再说话。
喻文州生到这年岁还没给人煮过药，也遑论煮药这檔事跟他有关，煮药那就是下手的活，他只管喝，药壶那是碰都碰不上一次的。这现下竟然让人支使去煮药，眼前这王杰希也真是挺敢要求的。
他拿过布包后摇了摇头，委托人可比他想象中的要更不好办，脾气硬得不说，身体都到这步田地了还装没事人，也真得他能撑。
得了，就去吧。
喻文州捧着汤药回来时已过一个时辰。
他实在不懂怎么煮药，光是药壶种类就看得人昏花。到底还是塞了些碎银去药铺请人帮忙煎，自己就在一边等着。
回来时见人睡得沉，也没了主意到底是让他趁热喝还是睡起再说。
心上正估计着却听得那人呓语不断，喻文州蹙眉听了些也不大明白说的什么，又见得人额上泛起薄汗才觉不妙，赶忙走上把起脉，那果然毒性正于经脉中运行着，脉象紊乱不说，脸色愈发苍白了起来。
喻文州暗叫不好，这就发作了要是入了谷怎么得了，接下来的几日定不能让此人妄为。
现下也只得摇醒王杰希，那人好不容易才醒了过来，皱着眉看着喻文州一脸不解之貌，顿时让喻文州哭笑不得。
“你那毒性发作了知道么？”
王杰希闪过了喻文州伸出的手，勉强地支起身子：”这点程度没事，不是发作……你那穴能不能解了？我气顺不过去才会这样。”
喻文州闻言也只得将人穴道给解开，王杰希长出了一口气又瞧他一眼，一脸连这都不懂你还用什么毒。
感情还被抱怨上了？喻文州略显无奈地到桌边端起汤药递给王杰希，就准备盯着人喝下去。
“喻大阁主，你不用在这看着我也会喝的。”王杰希先是看人一眼，接着就是一口气将药喝了下去。
“我有一事真的得跟王大谷主商量商量。”喻文州扶额，他这辈子还没真正服侍过谁，眼前这位还真是第一个，顺手还接过了王杰希递来的汤碗。
王杰希瞅他，清清淡淡地说：“您说。”
喻文州将汤碗放到桌上，又坐回桌边才缓道：”要明日就出发，行，你得配合我的步伐。”
听得喻文州语气如此坚定，王杰希也只得回了：“行，都听你的吧。”
05
最终是依照王杰希的心意启程了。
喻文州晃着步子走，心里估计着再过半日就能进谷。
谁让王杰希脚程飞快，即便落下一日的路橙仍是比原先预计的进度要超前些，王杰希也就跟在他身后走，并未超前。
对于喻文州这个人，即便是相处了几日下来仍抓不准对方思路。
"能快一点么？"
喻文州瞅他，心想这人真是不放弃，便摇摇头："还能这么惬意地走可就只剩这半日了，珍惜着点。"
见王杰希投来询问的眼神，又接着说："进了绝情谷光是那雾都让人找不着北。现在要不悠着点走......当入了谷还能让人走直线？"
"况且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出来的。"
喻文州当年都尚且无法全身而退，更遑论如今身上带着绝情花毒的王杰希，饶是武功再高强也只会受制于地形而无法发挥。
他见王杰希蹙眉也不多说，走到人身旁拍了拍肩："我估计你现在也就只能施个最多七成的功力，不是全部。"
王杰希被道破了只好点头称是："绝情花毒的中期便是会抑制经脉传导而造成血行淤塞，如此一来要运上气本就是件难事。"
喻文州点头："这对你来说并非难事，只是那样耗损得快又多。"
要不然凭着王杰希这心高气傲的性子，只不定得赔上自己都不肯示弱。
既然都被看穿，王杰希也就不再隐瞒，心里对喻文州的判断能力感到折服，却也不愿明说。
"最多也就五成。"王杰希沉声说道。
这下换喻文州感到折服，就是五成功力都能有这样脚程，毒藏于身脚步也不见虚浮，要是人完好之时，估计自己也没可能像昨日一般趁人熟睡点穴了。
喻文州倒不遮掩，笑道："五成都能这样，估计要是完好的谷主无人能敌啊。"
王杰希知道这人损自己呢，也就四两拨千金地回："不敢。江湖上能人异事众多，区区小伎俩能有什么无人能敌之称，不足挂齿，也还比不上喻阁主。"
喻文州并未纠缠在这点上，既然得了便宜就不卖乖。
"二里开外有间庙，离绝情谷最近。"喻文州拿出地图，手指在记号处点了点，道："进谷最好是白日，能见度较高。"
绝情谷长年浓雾环绕，若是碰上天候不佳那更是连白日里都看不见前方步子，饶是喻文州这般探过路的都无法断定危险程度，因地势险要、地形崎岖之故，时而有逃犯窝藏此处，于他四人来说并非对付不了，只是目的并不在此，自然是小心为上。
喻文州看上去也是识途老马，王杰希便不提反对之意。
“说得有理，可若到了谷中必有过夜之时，那时又该如何……”
“不必忧心，当时我们曾经绘制了地形图，如今应是用得上。”喻文州了然于心，胸有成竹地保证。
想来喻文州的保证应是可以信任，王杰希也就沉默着点了头。
几日下来倒也是将王杰希性子摸了个七七八八，要说知根知底是没法办到，推敲一二倒也相去不远。
王杰希吃软不吃硬。
说理能听却不见得听进去，听进去不见得照做，照做也不见得服气还相当了解自己手上筹码多少能谈多少交易。
总体来说与喻文州的想象相去无几，而王杰希在面纱底下的神情虽让人看得不清，却能从语气中读出个大致。
就好像现下一般，这人想找突破口说服他，却因没什么能反驳的余地也找不到空子钻而放弃挣扎。
能将王杰希这人说服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喻文州不禁觉得要是以王杰希这相当不按牌理出牌的逻辑来走，这差事若又不是自己答应下来，天下第一药师就这么死在绝情谷都可能。
想到这里也不免叹了口气，虽轻却还是让王杰希起了注意。
“可是因为就要入谷而烦心？”王杰希心知自己情况不佳，几天下来其实也怕喻文州一个反悔就撒手不管，想想也就趁了这个时机询问。
喻文州难得听人这样询问，心想这语气是担心我反悔撒手不管呢。心念一转便露出个苦笑：“只是挺担心你的身体状况。”
这么一笑便让王杰希愣住，响久才回神。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定不给贵阁添麻烦。”这就撇过头去，不再说话。
喻文州听得人语气似是难为情，也不禁要觉得这心高气傲的药王可爱了。
“那行吧，王大谷主就再坚持一下，到了那庙就先歇息，等天亮后就进谷。”
语毕便背过身去找宋晓与李远交代事情，王杰希瞥了他们几人一眼，也不说话，就是独自前行；不要多久喻文州又走上前来，与他并肩齐步。
一个时辰走下来也到了喻文州所指之地，住持一见喻文州便将人迎了进去，庙虽小厢房总归整洁，喻文州给王杰希安排进屋后给人说有事得与住持商量便径自离去。
这也算是走了大半天，王杰希现下倒是真觉得有些乏了，脱了鞋袜也就躺到床上略作歇息。
06
阳光从窗棂上爬进了厢房，朝阳偷着点空撒了一屋的温暖，王杰希动了动眼皮后缓缓地睁开双眼，这夜他睡得相当好，难得地没感觉到往常的血行至心的郁闷感，也就不带丁点犹豫地起床洗漱更衣，依照往常被毒性拖累时没能这么顺利起身，这会儿倒是是放心许多，身体状况好也才不拖累别人，尤其是喻文州。
要说门派与门派之间就是没有利益关系，绝非可能之事。
才走到厢房外头便听得寺院里早课已经开始，他走至庭院里环顾四周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这安神香用得与他于药王谷的居所并无二致，只是这香的调剂并非广为流传这会儿也不免觉得稀奇。
“王施主起得真早。”
听见身后传来的话音后王杰希回了头，住持正一脸笑意地看着他，这会儿也只得回礼。
住持离他近了些便更能闻到人身上的香气，确实与自己日常所用的一致，便开口问道：”有些冒犯，不晓得住持身上这股香气从何而来？”
那住持笑着说：“贫僧还当是施主身上也沾染上这股安神香气，以为那衣物布料浸淫此地也不过一宿便能得此甚是不易。”
王杰希浅笑着摇头：”那倒不是，饶是我身上这股子药味也儿都得多日才能攀附住，仅一宿如何能得。”又接着道：“只不过这香气与我居所用的一致，这香的调剂方子甚少人知晓，住持何以得到此香？”
住持心下了然，便也不躲不藏：”去年来了位药师借宿一宿，得知贫僧近日里睡不安稳，便亲自调剂这安神香后还留下了方子。”
王杰希恍然，原来当时那人出走就是真如所说般地到处旅行去了，这还好连调香的方子都流了出去。
“施主可知此人是何身分？”
“自然是知道的。”王杰希笑了笑：”是我的一位老友。”
“我就说原来这香之前没怎么闻过，原来是药王谷的方子。”听见喻文州的声音从后方传来，王杰希与住持便一同回过头去，见得这人神清气爽的样貌，住持也笑了笑：”喻施主昨晚睡得可好？”
喻文州笑道：”那是，拖住持之福总算睡得安生。”又走向王杰希，前后仔细端详了下：“王兄今日气色不错啊。”
“托您之福。”王杰希今日心情好，笑容也多了几分。
这人笑起来还是挺好看的。这么一个笑容也让喻文州的心情顿时轻快了些。
“用过早膳后动身。”喻文州抛下一句又随住持去了。
王杰希只目送了人离去，可这会儿还在想着那香，觉得自己就该带点出来，毕竟这一来二去的，床铺一换也怎么都睡得不安生。
只万分未想得那位老友竟也到了此处，莫不是缘分么。
当初人给王杰希说要出谷去云游一阵子，这么个大千世界就该走走看看，死活不要像个老掌门一般就只待在谷中，总有一日要生霉的。王杰希想到此处也不免轻笑，薄唇勾起了好看的弧度。
“用早膳了，王大谷主。”
喻文州贴在王杰希耳边将人唤回神，也毫不意外地见到王杰希一个动作便退了开来，还摀着那只耳朵……看得喻文州心情是好极了。
王杰希却是很快地恢复了镇定，大步子迈开了便径自离了去，喻文州倒是不慌不忙跟上。
“左边，不是这边。”
见走在他前方的人顿了下，喻文州索性伸手直接将人转向，扯着王杰希袖子往摆膳处走。
* * *
用完早膳向住持道谢后，一行人便匆匆离去。
绝情谷愈近则愈能感觉到不同于药王谷的气息，说不上来是什么，却令人有些发昏。
幸得他们一行人昨日能于寺庙借住一宿，精神与体力上不至于因气息的改变而受到影响。
“前面就是绝情谷了。”喻文州从怀中掏出个锦囊，倒出了四颗大小一致的药丸，放到其余三人眼前：”宋晓李远你俩已知道这是什么，就自己拿去服了吧，我还得给这位天下第一药师解释解释。”
宋晓李远二人对视一阵便也各自摸了颗走，就着水吞了下去。
王杰希蹙着好看的眉头看着喻文州，对于目前这个状态他看得并不明白，喻文州这一使毒的人给人服药？那究竟是药是毒？
喻文州自己拿了颗服下后，才道：”吃着。若不想才进去就被幻觉困得不知东南西北，那就服下。”
“那谷中……？”王杰希不解，虽感受到与外界不一致的气息可仍不致于使人狂乱。
“很多你见都没见过的，吃了保险，不会害你。”喻文州眼神坚决，”与你的药性及花毒我估计不会有冲突。”
估计又是过来人经历，王杰希向来只吃自己调剂的药，从未这样让人用着半胁迫的态度说服。天下第一药师叹了口气便接过了喻文州递过来的药丸，一口服了下去。
“行了，我们这就进谷了。”喻文州走在最前方，随后是王杰希，宋晓与李远一样压阵。
“王谷主可得小心脚步。”喻文州伸出手，却让王杰希一掌拍掉，那手劲还打得他发疼。
“要是磕了绊了肯定抓你一把。”王杰希勾了勾嘴角，惹来喻文州无奈的笑声：“那谷主可得抓好了。”
07
08
喻文州将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又给人掖好被子，才一边吻上人额角。
王杰希原来就血行不顺，又让人拉着做了这样的事后自然也没有多余体力地任人抱着，原来还想说话却让喻文州用唇堵了去，直到双方都喘着气，那人才略带留恋地离开。
"知道你想说什么，但还是睡吧。"喻文州笑了笑，"得留些体力给明天呀。"
说留体力可都做了什么荒唐事啊，王杰希瞥了眼笑盈盈的人，索性背过身去闭上眼。
两人体温互相纠缠着，倒也让彼此一夜好眠。
隔日早晨两人相偕出了屋，坐在厅内的二人也只相视一阵就开口打了招呼。
"阁主，要走了吧？"李远对着喻文州眨了眨眼，又抛了个眼神给宋晓。
"我们这是得叫谷主还是嫂子？"宋晓打趣道："还是夫人？"喻文州看了看王杰希，又是不愠不火地笑了笑："都行。"
王杰希干脆转过头去当没听见，越是回话估计这人打蛇随棍上，要说了肯定又被哽了，也就不再发话。
嫂子什么啊，能问问他的意见么。王杰希这还在心里抱怨着，手就被人给牵住了。
接收到王杰希抱怨的神情，喻文州这会儿是真打算装傻。
那一双好看的眼眨巴眨巴地盯着人瞧，一边还揣紧了王杰希手愣是不放，又道："怕你磕了碰了。"
王杰希给了他个白眼："没那么矜贵。"那牵着他的人却只是揣着他手走了出去。
早晨里来雾虽浓可能见度不比午时高，一行人走着听见水声，估摸着也要走到深处，喻文州领着王杰希走去也未放手，开口就是问道："我们要找的什么？"
王杰希瞧他，才又沉声说："就是绝情花。"又接着解释："那花虽有毒，叶却能为解药。"
喻文州点头，便于四周搜寻起，又给李远及宋晓二人说了花型样貌嘱咐下便各自行动；王杰希见得众人各自行动，自己却让人揣着走不出圈外，只得无奈道："我能自己走。"
"真不会磕了碰了。"
喻文州笑着放开他："别离太远。"那语气听来软得不行，挠得王杰希耳里心里一阵发痒，鬼使神差地应了声行。
王杰希并未走得远，他循着水流声摸着过去，就在一道飞瀑边停下了脚步－－绝情谷最深处。
他终是拿下了斗笠，一双眼没放过任何一处的探着，就在临近瀑布处发现绝情花身影，那花香浓郁得让王杰希也不禁掩鼻，深怕就是花香也能有影响。
水边到底是湿滑，王杰希放慢了脚步走过去，折腾了一阵后好容易才采得了花。
喻文州发现人离得远了便循着身影找过去，雾虽浓可那抹淡绿却是他眼前新降生的一道风景。
相处不过数日，王杰希这清冷的性子与挺直了的腰杆都入了他眼，那股天生的傲气更是抓紧了喻文州的心。
他见着王杰希采花的身影，不禁有些愣神。
"就站着给水冲？"王杰希走到喻文州身边，又见得人被飞瀑溅出的水花给喷湿了些，蹙起了好看的眉。
喻文州这才回过神来，见王杰希不动又伸出了手："帮你一把？"
"不必。"王杰希拍掉他。
这脾气。
喻文州叹了口气。
王杰希的脚步放得慢，喻文州三两下便跟上人。
踱至人身旁时也就轻声地问了句可算是任务达成，王杰希点头。
"虽还未出谷，可现下王爷能说说讨要的报酬了么？"他瞇起眼看见了喻文州愣住的神情。
不消一秒，喻文州了然地笑了起来："那不就是你么？"
尾声
"你就让我来这种地方？"王杰希瞪着身旁人，只见喻文州笑得一脸无害。
"这可不是这种地方，这可是皇宫里啊。"
行，总之说的都是为了框他来这呢。王杰希有些郁闷，他说什么都不想与皇室沾染上关系，从来也不想谋求一官半职。
说是讨要报酬可这就让他来为太后治病，喻文州这算盘打得都上天了。
"赔钱的生意我可不做，不讨好的任务也不接的。"喻文州在他耳边轻声："还赚了一个你，何乐不为？"
番外
且说药王谷与蓝溪阁明里虽是不相交好，暗中却是你来我往。
当然也就那意思，蓝溪阁阁主是隔三差五的往药王谷跑，连谒见圣上的时间都愣是少了许多，在整个蓝溪阁中倒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打绝情谷归来以后，蓝溪阁阁主对药王谷的事情举凡大小无一不上心，虽是有时云淡风轻的揭过，看来不动如山的沉稳偶尔也会陷入几丝慌乱。
“──咱阁主是平复得很快，记得吧，最震动的一次要是听说药王谷那方神医云游四海归来，吓得咱阁主连续几天都待在药王谷没回来。”宋晓嗑着瓜子，一脸这事儿我看多了的模样，他正给刚出任务回来的黄少天报告阁里大小事，”──哎唷！”宋晓嚎了一声：”这瓜子壳儿卡我牙缝了。”
“哦所以阿晓你是说，文州他这几天人都不在阁里也不去宫里就是为这点事情？”黄少天跟着拿了颗瓜子往嘴里送，犬齿喀下一声，瓜子壳儿分成两半，那肉就被他抓起送往嘴里。
“那不是嘛，阁主去了一趟绝情谷就拐了一个阁主夫人──啊呸，药王谷主，人家又不肯跟咱阁主回来，当然只得去了。”李远在边上听久了也加入这场谈话，他俩当时就跟在那二人身后，看得恁清楚了。
“你们都见过那药王谷主了？说说，说说。”黄少天嘴快，连续嗑了几个瓜子塞到嘴里，想着自己不在阁里的时候居然就发生了这么件事情，这不才十天半个月来着吗。
“那药王谷主的脸没让咱们看得太明白，头上那斗笠面纱的都不怎么拿下来，真面目估计也就咱阁主见过。”宋晓好容易才抠完卡牙缝的瓜子壳儿，又接着说：”人可挺厉害，一来就挑翻我们外门那五个。”
“对外宣称的五大护法来着。”李远说，反正名号这东西他并不是很想要，谁挡枪谁去，”就是老春他们，怕黄少你太久没回来忘了他们是谁。”
“还有我，那谷主三两下挑翻我，想到那时哦──哎唷真疼。”郑轩恰巧路过，听到他仨正聊起绝情谷那会儿的事情，便走向院子的石桌边加入对话。
想到当时被两三棍挑翻，郑轩也算心有余悸，还挺强硬的那人。
黄少天瞪大双眼看着郑轩：”三两下挑翻你，该说那药王谷主强成这副德行还是说你就这点出息呀？”
郑轩好歹也是蓝溪阁里资深成员之一，三两下就被挑翻是不大可能的，黄少天在江湖上素有剑圣一称，却也不是能几招就将人掀翻的。
“黄少你在外头浪这么久，没见过药王谷主他本人啊？”李远问，照黄少天这三天两头出任务，一刻不得闲的个性，估计也要走遍大江南北。
“那谷主是真强。”宋晓抓起边上茶杯漱了漱口，一口将茶水吐在一边的草园子里，回头又说：”估计黄少你就喜欢跟这种的过招。”
想到人那时还身中奇毒，据说只出五成功力而已，如此都能将人掀翻在地，其实力也是高深莫测。
李远与郑轩跟着点头。
黄少天本就喜与人对决过招，说是无事强身健体，彼此提升提升也是好的，江湖里没几个给他落下，举凡盟主与各大掌门手下，都被他找上过。
当然有些人自然是例外，好比那药王谷主。
“他不就是个治病的还能这么强？”黄少天乐了，他本来没想过找药王谷那群人练手就是因为觉得那整谷子的人都卖药，毕竟医者，江湖之士怎么好找医者麻烦，太说不过去了。
他也不找霸图山庄那老张过招的，人老张是医者，要在人家地界上受了伤，抬去都不愿治就完了。
“估计药王谷武功江湖上没几个人见过，他们那谷子人不也甚少找谁碴不是吗？”李远撇嘴：”老站的中立。每回要出大事了得利的就还是他们。”
“这倒是听说过。”黄少天思怵了会，打响了手指，”那啥，这不快到了吗？武林大会呀！”
“你们方才说药王谷平时不争，我说估计就不是不争，是那谷主伤了不能争才不争的呀！这会儿那谷主也让咱们阁主给治好了，有啥好不争的呀！”
“黄少你等等咱阁主不会医人……”郑轩虚弱地说。
“确实是没什么好不争的。”一道声音从黄少天后头响起，清清冷冷煞是陌生，他抽起剑跳了起来，一回头便见到喻文州笑着看向自己：”少天，放下剑。”
瞧瞧，那嘴角都要咧到天上了，李远宋晓互看一眼，看着自己笑靥如花的阁主拍了下自个儿的额头。
──噫，没眼看。
喻文州推了把身边人，又将人往自己身边带：”少天没见过的吧，这是药王谷主，王杰希。”
黄少天松开了神情，咧起嘴：”哦哦你就是药王谷主，久仰久仰！”他将剑挂回腰间，一只手仍旧覆在上面，”有机会咱们过个招可好？”
王杰希点了点头，伸出手：”那是自然，久仰剑圣大名，王杰希。”他未曾想过剑圣年少得号，如今看来虽沾染了江湖气息，却还是年轻气盛。
“很快就有机会了，武林大会。”
黄少天一把握上人的手，”黄少天。那必须的啊！你我可得留到最后好好打上一场啊！”
喻文州拆开他二人，”药王谷这回来了一群高手要参加这场大会，落脚处要找也麻烦，暂时就住咱们这里，少天你可前去安排打理打理，休得怠慢。”
“行，我去安排！绝对好生招待，养得他们谷里人白白胖胖回去的啊！”黄少天听见有架打自然心情好得摆手就去，完全忘了要问那扯不完的阁主夫人是怎么着。
李远与宋晓看着，心想咱阁主的醋劲可真要不得，副阁主两下就给人掰了开来，
“喻阁主我屋子你怎么安排？”王杰希挑眉，他就听见喻文州唤黄少天去安排自己那群人，没给他说半个字。
”那不是在下亲自给你安排吗。”喻文州执起他的手，将王杰希带离了后院。
──噫，別看了！
宋晓与李远，以及郑轩，一同遮起了彼此的眼。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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