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王元旦活动/22：00】小楼昨夜又东风
新年快乐！
--
叶修还在兴欣那会儿，这名号还是个网吧的代称而非如今的战队招牌。
他偶尔会在值班后回了寝室点了根烟看着窗外，嘉世的招牌从来都那么亮，伴着万千灯火伫立于此地，可高耸参天，屋脊梁翘起的燕尾遗世独立。
饶是月光都因此黯淡了些。
他睡的二楼，那时陈果还没有合适的住宿条件供给，腆着脸说：叶修你将就一会儿，现在员工宿舍全满了。
叶修点头笑笑，有个地方能睡就好，他真没什么奢求，安身才能立命，命重要。
给分配到的一个储藏单间冰冰凉凉的也让叶修就这么撑过了大半年，不甚暖和的被褥在春天来临前总透着湿气，下雪天里能让他觉得自己能像是冰冷的铁块沉进冰川里一样，睡醒时总想自己生命力顽强，与棉被共了生死，只生没死。
幸亏那时还有苏沐橙给他买的羽绒服，能挡上一挡。
冬天不长不短，过了年打发掉醉汉叶秋后开了春，春寒料峭的时节里接着是王杰希给他寄来的一张电热毯，叶修拿到包裹时，眉眼弯成两条上弦月，快递条上寄件人龙飞凤舞的写着Majesty，他摇头笑着将包裹给拆了，谁能懂王杰希心思，谁都不能懂，就是叶修自己也摸不准，虽能猜个七七八八，剩下的一成却没个底数。
摊开就是一张一米八平方的电热毯，这大小没什么花色能选，铺天盖地的红色绒上开了白色的花，土得不像王杰希的风格。
几乎能想象王杰希眉眼不动薄唇勾起，不咸不淡地给他说：土才好，衬你。
叶修没有手机更别提电脑，却管陈果问了储藏间有没有插座，陈果一脸古怪地瞅他，没见过人用手机怎么找插座，好说网吧什么不齐就是配线齐，什么不多就是插座多。
陈果领着叶修到了楼上，弯下腰歪着头说就在那儿，床底下，边上的墙有俩。
叶修随着她做了同样动作，再直起身时老眼昏花地道了声谢，冬季贫血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他将电热毯往床上一摆摊了平，一屁股坐上去后喘了口大气，又弯腰把插头给插上，扭开毯子边开关与温度调节，折腾了好一会这就暖了起来，从屁股上暖上来的瞬间叶修笑得像绒毯上白色的花，开得顶盛。
草根战队成立后搬去了上林苑，那里的居住条件比原来的储藏间好得多，叶修没搬，照样在小单间里睡，夏天热冬天冷，嘴上说方便却只是没舍得走。
那段时间里王杰希来看过叶修几次。
停留时间短，总是一夜就离，短暂美好有如仲夏夜之梦。
冬天就抱着躺在毯上取暖，温度烧得两人都没能过这坎儿，被褥外头冰凉的空气与毯子传来的温暖只是加温，叶修抚上王杰希腿根掐出青色印记时在他耳边低吟老王啊你真暖。
此话一点不假，见毯如见人，叶修想这雪中送炭也只有王杰希才做得到，他挺需要，和材料一样重要。
夏日收了毯，储藏室热气蒸腾，王杰希皱眉给叶修说要不给你买台电扇，叶修咧着嘴笑，在人脸上吧唧一口，夏日送凉冬日送暖，老王你肯定得当选本年度好人好事模范代表。
王杰希没理他嘴上贫，扶着腰下床套了裤子上衣向外走，回头就给他邮了电扇，还是中间就一个圈儿的那个机种；寄件人署名──不要谢我。
叶修最后还是谢了王杰希。
真情实感言简意赅地在野图BOSS的最后一击中撂下一句话，大喇叭在世界频道上挂着：[世界]感谢老王今日表现，您又再一次拯救了世界。
接着被王杰希拉了黑，叶修笑得没心没肺，笑罢问苏沐橙要了手机打过去，王杰希回，有事上奏无事退朝，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叶修折腰软声求饶，好老王别生气，哥是真谢你，电扇挺好用的，吾王万岁。
王杰希静默一阵，沉声道，通敌叛国。
他又笑，没笑出声音，笑意挂了一脸。
舍不得也得舍得。
不要多久叶修搬进上林苑与魏琛成了吞云吐雾卧槽老魏你还能更没下限吗我去老叶你心脏啊的室友，两人同时抽烟非得开窗，否则烟雾侦测器得洒他们一头一脸寝室淹水。
夏天热没事，冬天里冷得紧，窗一开手都抖，连烟都少抽了两根。
叶修困了就往床上倒而王杰希没再来过。冬天里他抱着电热毯没开，昏昏沉沉地想起王杰希，脑里才勾了轮廓就被周公勾去魂魄。
睡眠极好一夜无梦，却开了QQ给王杰希留下一句我梦到你了，谎说得大气不喘一个。
王杰希回了图释，叶修那头只显示/我最美，至今都没搞懂是几个意思。
忙碌让人无暇思及故国，偶尔想起还会到以前那小储藏间看一眼，旧居新主，连魂都不剩，亮晃晃的嘉世招牌早已撤去。
叶修吸了口烟，烟草味难得卡着嗓子呛了口气咳了几声，人事早已面目全非。
又是一年春。
华灯初上，王杰希拉下墨镜看了看四周，皱着眉看着眼前人，这地方他挺熟，怎么说来过多次。
“叶修，你就让我看的这里？”兴欣网络会所的招牌跟着降下的夜幕点上了灯，红光照得两人脸色都红。
旅游能走到自己地界上来可真是一绝，王杰希不解地看着一闪一闪的红色招牌，有一处是暗的，估计灯管是坏的。
叶修笑笑，准备从兜里摸烟却只摸出两颗糖，有些丧气地拆了糖的包装丢到嘴里，左边脸颊塞得鼓起。
“我可怀念这里了。”他抓起王杰希正准备插住口袋的手，”特别是夏日送凉冬日送暖的好老王。”人老了就没脸没皮，嘴不知道该说是甜还是贫，王杰希瞅他一眼，耳朵尖都发红。
王杰希转了话锋：“进去吗？”
“走起走起，哥带你回味一下当时情景。”
他握紧了王杰希的手，衬着背后的兴欣，笑得像那条用了多年，早已陈旧电暖毯上依旧盛开的花。
END
评论(5)